看样子,他不仅决定完成这次联姻,还对此很重视。
她又想到自己一直放在心底的一桩事——谆哥的老师人选
“侯爷,上次二嫂不是说勤哥、谕哥的学问都很好了,要专门请个西席来吗?姜家在家乡学堂,您不请姜家
帮着推荐一个人……”
徐令宜轻轻摇头:“我们两家毕竟没有正式过礼。”顿了顿,又道,“何况姜家的学堂重视八股文章多于诗
词歌赋。我看还是算了!”
十一娘想到徐令宜曾经说过,去世的老侯爷也曾经阻止过三爷参加科举。
她又想到自己在罗家的时候。不管是大老爷还是大太太,都异口同声嘱咐罗振兴、罗振声学好八股文章参加
科举,还说诗词歌赋都是邪魔歪道。而徐家的做法却恰恰相反,不鼓励孩子们参加科举。要知道,大周王朝
取士,只有科举出身是正途,其他的都被视为野狐禅,上不了台面的。徐令宜有庶子又有嫡子,可永平侯的
爵位却只有一个。想要把这些矛盾减到最少,最好的办法就是鼓励孩子们自食其力——说到底,爵位之争也
就是个生存权的竞争,如果其他孩子有了生存的能力,对爵位的觊觎之心会比那些在生活上不能处理的孩子
会淡得多。
十一娘是希望徐嗣谕、徐嗣诫能自食其力……“侯爷的想法真是奇怪。”她试着和徐令宜沟通,“我只听说
过要教导子弟好好学习八股文章的,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家请西席嫌弃先生会教八股文章的!”
十一娘是罗氏女,又长在内院,所说的这些观点自然是罗家的观点。
徐令宜道:“我们和罗家不同的。”
十一娘微怔。
是指徐家是世袭罔替的公卿之家吗?
徐令宜见十一娘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他不由微微一笑。
十一娘再聪明,毕竟少了些见识。
“自有科举取士以后,白身之家莫不以此光耀门楣。进入仕途,又有同乡、同窗、同科庇护。我公卿之家却
不同。授命于皇上,忠事于皇上。荣华富贵系于皇上一人。”徐令宜委婉地道,“我们不可得陇望蜀,失了
规矩。”
十一娘把徐令宜的话咀嚼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像罗家这样的人家,只有通过科举入仕让一个家族兴旺,所以要学好八股文章。而像徐家这样的人,却只要
侍奉好君主就行了。要知道,十年寒窗苦,出来后会有和你有着同样经验的前辈们照顾,而不通过科举捐官
入仕,一来得不到这样通过科举入仕者的认同,二来在仕途上没有同乡、同窗、同科这样的关系网。想要干
下去并且干得好,唯一依旧能倚靠的就是皇上。
所以,罗家的人想出人投地,就得靠科举;徐家的人想出人头地,就得靠皇帝的赏识。因为出路不同,所以
需要学习的东西不同。
这又是帝王为了御下的一种平衡术吧!
她顿时无语。
第218章 拜年(中)
这种涉及到帝王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妙。
徐令宜笑着转移了话题:“这事也不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问固然重要,先生的人品更重要。
还是慎重挑选的好。”
十一娘点头。
她想到那位曾经在中山侯唐家做过西席的赵先生……只可惜没这缘分。要不然,有个与罗家关系密切
的人看着谆哥,自己也可以放心些。
十一娘带着小小地遗憾和徐令宜去了太夫人那里。
大家都到齐了,看见他们进来,纷纷站了起来。五夫人更是打趣道:“侯爷和四嫂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们坐在这里都喝了一杯茶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又上前逗徐嗣诫,“这孩子长得可真是漂亮!”
徐嗣诫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五夫人。
五夫人是孕妇,太夫人唯恐她饿着,特意给她准备了点心。回荷花里的途中,她是一路吃着点心回来的。十
一娘倒不担心她饿着。可见她逗徐嗣诫,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笑道问道:“怎么不见谆哥?”
“和勤哥几个在屋里玩五子棋呢!”太夫人笑道,问徐嗣诫,“吃过了没有?”
“吃了!”十一娘笑着应喏,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
“让他跟着谆哥玩去吧!”太夫人吩咐,由杜妈妈扶着去了东次间。
滨菊忙曲膝“是”。
十一娘想到自已的承诺,落后几步,摸了摸徐嗣诫的头:“诫哥,你和滨菊好好在谆哥屋里玩,我和侯
爷有事。等天黑了,就来接你回去。好不好?”
徐嗣诫眼中流露出不舍,却点头,细声答“好”。
十一娘朝他璨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这才让滨菊把他抱去了谆哥那里,自已去了东次间。
吃完饭,大家在西次间坐下来喝茶,徐令宜问徐令宽:“怎么样?听说你昨天玩到半夜,要不要回去补
个觉?”
徐令宽立刻道:“那算什么?要不是我看勤哥几个都打起哈欠来了,我还准备玩到天亮呢!”说着,又
想到哥哥一向不喜欢他彻夜纵欢,声音又低了下去。
徐令宜却是记住了十一娘的话,把徐令宽当成同僚看。既然是这样,就不能去指责他的这些私事了。
他就朝坐在一旁的三爷徐令宁道:“看样子,我们今年能清闲清闲了。”然后吩咐徐令宽,“你既然不
累,那好,我和你四嫂去趟姜家,家里要是有客人来,你帮着招待招待吧!”
徐令宽听着大喜,继而又露出几分担忧“我,我行吗?”
“不是还有三哥在家吗?”徐令宜笑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外面有白总管、赵管事,家里有三爷,不耻下
问就是了!”
徐令宽不由望向徐令宁。
徐令宁就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徐令宽年幼,性子跳脱,以前徐家有什么事,一直是自己和四弟担着。如今他要外放,手里的事总得给个可
靠的人才行。昨天晚上他领了孩子们虽然玩得疯,但也能克制玩性在丑初之前督促几个孩子去歇了。既然四
弟有试试他能力的意思,自己当然要好好的辅佐他。
太夫人看着微微颔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虽然气这个孩子不争气,但是希望他能争气的。
徐令宽则是大喜。没想到三哥、四哥都同意让他代表徐家出面待客......
他跳起来道:“三哥、四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五夫人笑盈盈地望着丈夫。
她没有指望这个丈夫当官坐府,也没有指望他升官发财,但如果他能担当起家族的责任,五夫人还是很高兴
的。
三夫人则心里微微有些不快。
到底是同胞兄弟,这春节期间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趁着这机会到府里恭贺。这么出风头的事,侯爷却给了
嘴上无毛的徐令宽。念头一闪,又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随丈夫出京了,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说不定,他
们还没有走徐令宽就捅出个大娄子需要三爷帮着解决呢。
想到这里,她笑起来。
十一娘却有些感叹。
看徐令宽这样子,倒不是他不想干事,完全是家里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能干事的人,连个机会都没给他
。
见家里的事交待清楚了,徐令宜带着十一娘去了姜家。
听说永平侯携夫人来拜年,正和一帮好友、几个侄儿喝酒赏兰花的姜柏微微有些吃惊。
永平侯是要进宫朝见,算算时辰,竟然是出了宫就来给自己拜年......
在座之人就有流露艳羡目光的。
姜柏忙吩咐小厮去禀告自己的夫人,又和身边的朋友交待了几声,去了花厅。
徐府的马车在姜家的垂花门前停下,徐令宜和姜柏去了花厅,十一娘则由姜夫人迎进了内院正屋。
姜夫人也是个通透的人,徐氏夫妻这番举动,不过是委婉地向姜家表示联姻的决心。她自己不能怠慢
,以通家之好的礼仪接待了十一娘——不仅喊了自己的子女来拜见十一娘,还把两个在家做客的侄女。侄子
也一并介绍给了十一娘。
十一娘听说两个孩子是姜桂的嫡子、女,有些吃惊。
那姜桂夫人不在太原府陪着丈夫过年,怎么带着两个孩子回了燕京?
姜夫人解释道:“……说是王太夫人身体不好,有些不放心,所以回来看看。”
十一娘更觉得奇怪了。
上午她还看到王太夫人,没瞧出来有什么不好的。而且,既然是回来看望母亲,怎么不把孩子带上,却留在
了姜府?
她满心不解,又不好深问,刚打赏了两个孩子见面礼,有小丫鬟进来禀姜夫人:“陈阁老的夫人来给您拜年
!”
十一娘很是意外。
她没有想到陈阁老竟然和姜柏有这样的交情。
再看姜夫人——她满脸的困惑,显然对陈夫人的来访很感到不解。
看样子,陈夫人是不速之客了。
十一娘不动声色地端了茶盅……
*************
徐氏夫妻在姜家并没有盘桓多久就告辞了。
姜桂和夫人亲自送两人上了马车。
十一娘把陈夫人的来访告诉了徐令宜:“……不知道您碰到陈阁老没有?”
“碰到了!”徐令宜微微地笑,“看样子,陈阁老赞成开海禁!”
十一娘听不懂:“那这与姜家有什么关系?”
徐令宜望着她直笑:“王久保家族纵横海上这么多年,难道仅凭些蛮力不成?”
十一娘想到大赦没颁多久,徐令宜就接到了王久保的信……
“您的意思是……”
“自孝帝以来,我朝就奉行闭关锁国。可海上贸易,本一利万,令人心动,不免有人铤而走险。”徐
令宜敛了笑容,“时间一长,竞相效仿。凡福建富商,十之八、九与海盗勾结。”他话里有话,“如今王久
保大赦,他想让皇上开海禁。能找到我,自然也能找到别人。”
十一娘还是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徐令宜神色有些肃穆:“想开海禁,没有公卿之家的支持是不行的,没有士子们的支持一样不行!”
十一娘这才模模糊糊有了点头绪。
她以前学历史,总会读到禁海对国家发展的限制,也读到改革者悲惨的下场。她不由道:“侯爷,也
赞成开海禁吗?”
徐令宜听到她语气里的担忧,不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是辞官在家养病之人,这些朝廷中的大事
,自然有诸位阁老决断,哪里轮到我来非议。”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找了地图来看!
十一娘惊讶地朝徐令宜望去,就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
两人回到家,脚还没有站稳,已有小厮跑过来:“五爷让小的等在这里,看见侯爷马上禀告,说梁阁
老一直在外书房等您。”
陈阁老在姜府,梁阁老一直在等徐令宜……一天之间,见到两位阁老。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
十一娘和徐令宜不由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一个去了外院,一个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那里也宾客满座。
梁夫人、李总兵的夫人、礼部侍郎的夫人……
大家说说笑笑,抹牌吃酒、到了掌灯时分才告辞。
十一娘领了徐嗣诫回去。
路上问他:“和哥哥们都玩了什么了?”
他答非所问:“四哥家的松饼好吃!”
十一娘失笑。
回到屋里,徐令宜还没有回来。她叫了琥珀来:“明天你跟我回娘家,到珊瑚那里坐坐。仔细问问姨
娘的情况!”
琥珀恭声应了。
徐令宜满身酒气地回来了。
十一娘忙叫丫鬟端了醒酒汤来,服侍他洗漱歇下,又转身吩咐丫鬟把茶桶放在床边的小杌上——怕他半夜喊
渴。
他却把她拉进了被子:“这些事让小丫鬟做,你也歇了!”
屋里服侍忙退了下去。
被子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十一娘的心砰砰乱跳。
自从那次之后,徐令宜一直没有……没想到……莫非真应了那句酒是色之媒的话……
她强做镇定的嗔道:“我不是怕你半夜起来渴吗?现在到好,把丫鬟们都惊走了,得我自己动手了。”
“我不渴。”
羊角宫灯莹润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细葛账子照进来,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白玉般的脸庞渐渐染红,如一朵盛放
在六月的红莲。
早应该把这账子换了的!
徐令宜嘴角高高翘起,紧紧把她箍在了怀里……
第二百十九章 拜年(下)
“侯爷,您喝多了吧!”虽然沐浴过,还是有浓浓的酒意。
十一娘穿着禙子被他搂在怀里,觉得很不舒服,挣扎着要坐起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徐令宜笑,去扯她的禙子。
十一娘眼角余光看见他眼中的戏谑,想到他三番两次的调侃,索性随了他,脸却不受控制地烧得滚烫,
不由把脸埋在了大迎枕上。
徐令宜见她耳朵羞得通红,却柔顺地任自己予取予求,大觉有趣。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些胡话,手却一
刻也不停,把她脱得只剩亵衣......
十一娘很不自在。
之前紧张的时候多,哪里注意的到,却没有想到徐令宜会这样胡闹。好像小时候上学的路上遇到有男生
朝着她吹口有或是起哄,虽然长大后知道那是男孩子表现欣赏的一种举动,可当时却是极尴尬的。
她不由抬头瞪了徐令宜一眼,“侯爷…”拉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徐令宜只觉得眼前的人面若朝霞,明眸斜飞间,如波光粼粼的春水,艳丽到极致,柔媚到极致,心中一
悸,原本嬉戏的动作变得轻柔起来,带着几份暖昧的味道,轻轻褪了她的亵衣,露出初雪般白净的肩头和精
致小巧的锁骨。
眼前的美景让他的心如漏跳了几拍似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十一娘……”他含含糊糊地嘟呶着吻上了她的肩头。
不知道是察觉到了徐令宜的企图还是空气中的凉意,十一娘轻轻地颤栗了一下,感觉有点冷,身体僵了
起来。
不能再这样了!
要知道,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能拒绝徐令宜在这方面的权利。既然如此,唯有想办法解决。遇到
问题就回避,可不是她的处事原则。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是十一娘了,就应该以十一娘的身份生活下去才
是......针黹女红,缝线裁衣,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况且这个世界十三、四岁就嫁的女孩子多的是,难
道个个和她一样不成。
说到底,还是做默言的时间多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却不自觉地紧紧地攥住了被角。
而心辕意马的徐令宜哪里注意到这些。
索绕在他鼻尖若有若无地玫瑰香味让他心浮气躁,可唇下那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又让他留恋不己……他
贪心顺着鼻尖的香味一路吮吸。
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吮吸微微刺痛着十一娘。她下意识地推了推他。
徐令宜一个激灵,请醒过来。
肩头已绽放一朵朵艳丽的花,如落在雪地上的花......妖娆地绽放。
不过是轻轻地亲了几下……
念头在他脑海里飞驰而过,她娇柔的样子又紧接着浮现在他的脑海。
好像特别的娇嫩……
他不由搂着她,轻轻地吻她的面颊:“弄痛你了!”手臂却自有主张地把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徐令宜含着酒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有些浓烈,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如果是往日,她也就忍了,随便哄哄他让他放手。不过,既然决定要解决这个问题,那沟通就变得非常
必要了。
她略一思忖,垂了眼睑,喃喃地道:“侯爷满身的酒味……妾身觉得难受…”又想到徐令宜虽然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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