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鑫话还没有说完,唐寅挥手说道:“等不了那么久了,别说一年,哪怕是一个月的时间也耽搁不起。安桓之战,随时都可能爆发,若我军不参战,安军恐怕要被桓军一举击溃,若是让安国落入到川国和桓国的手上,我国是举国危矣。所以,此战我军一定要打,至于粮草问题,由你去想办法,哪怕是你现耕现种,你也要给我保证全军将士粮草的充足!”

  唐寅这话让张鑫傻眼了,自己又不是神仙,哪怕现在就把地开垦好了,现耕现种也不能立刻就收获粮食啊!

  他急得冷汗直流,但见唐寅脸色阴沉,两眼闪烁着寒光,他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吓了回去。

  这时候,上官元让低声嘟囔道:“粮草问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让安军先去和桓军打嘛,等安军都死光了,再让安国把他们的粮食转交给我国,不就不愁没粮了嘛!”

  上官元让是直性子,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张鑫提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苦笑道:“哎呀我的元让将军,现在你就别开下官的玩笑了”

  不过唐寅却是眼睛一亮,觉得元让这话也未尝不是个办法。他眼珠转了转,幽幽说道:“此次之战,明面上我们是帮着安国打的,让安国分摊我国的军粮,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嘛!”

  张鑫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次安国的中央军恐怕也是倾巢而出,安国自身的粮草都成问题,又如何增援我军?”

  唐寅乐了,笑呵呵地说道:“张鑫,若论内政,元让远不如你,但打仗方面的事你就没有元让有眼光了,其实元让说得没错,上到战场,安军一定会死得很快。”

  “啊?”张鑫膛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哪有还没开战,先诅咒自己的盟友死得很快的道理?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次的商议,唐寅算是把接下来的参战一事彻底敲定下来,钱粮的问题也暂时得到了解决,而后,唐寅把具体的作战细节交给军政堂去制定,并让各军统帅一同去参与。

  此战关系重大,也直接决定着风、川两国日后实力的强与弱,以唐寅那么好战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躲清闲,这次,他还得要亲自领兵出战。

  在华英宫,唐寅见到舞媚,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舞媚已迫不及待地抢先问道:“夫君这次又要随军出征?”

  唐寅愣了一下,而后笑了,问道:“媚儿也听到消息了。”

  “这么大的事,我又怎会不知道。”舞媚正色问道:“听说,川国也有可能参战,我们要和川国打仗吗?”

  “其实风川之间,早晚必有一战,拖延下去,心里还总惦记着是回事,早点打完,也早点安心嘛!”唐寅脸上带着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

  别看他嘴上说得轻松,其实上对阵川国,他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他和川军打过仗,川军训练有素,实战经验丰富,不仅将士们的战斗力强悍,而且武器也先进,一直以来,真正被唐寅视为对手的,只有川国这一家。

  舞媚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唐寅,很清楚他的秉性,对越是厉害可怕的敌人,他表现得越轻松随意。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国刚刚和莫国打完仗,现在又马不停蹄的去和川国这样的强国交战,会不会导致将士们疲于征战”

  唐寅走到舞媚近前,轻轻把她揽入怀中,说道:“战场上的事,你就不要心了,那是男人的问题。”

  听着他的话,舞媚即窝心又有些不服气,她翻了翻白眼,说道:“当年我也是军中的大将呢,你还是我的部下呢”

  每次说到打仗的事,舞媚总是要旧事重提一番,不过唐寅从没介意过,这次也是如此。他哈哈大笑起来,逗着她说道:“夫人的本事,夫君也自愧不如呢!”

  第1402章 没说实话

  听着唐寅的恭维话,舞媚笑得灿烂,咯咯地娇声问道:“那夫君说说看,臣妾到底哪方面的本事让夫君佩服啊?”

  唐寅眼珠转了转,笑道:“识人之明啊!”

  “啊?”舞媚被他说愣住了。

  唐寅弯下腰身,贴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若非媚儿有识人之明,我又怎会留在军中?若非媚儿有识人之明,现在又怎会成为君主夫人?”

  舞媚回头刮刮唐寅的面颊,笑嘻嘻地说道:“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啊,真是厚脸皮!”

  唐寅大笑,臂膀微微用力,便把舞媚拦腰抱起,随即向内室走去。舞媚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玉面红艳,低声叫道:“现在还是白天”

  “厚脸皮的夫君可是不会分白天还是黑夜的。”唐寅哈哈大笑。

  翌日,萧慕青、聂泽以及上官元让、江凡等将先行一步,去往池州。平原军和百战军的主力早已南下数日,他们得追上这两支军团,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舞英没有立刻离开镇江,身为直属军主帅的她,要随唐寅一起动身。唐寅现在倒是不着急走,而且他还有些私事没有处理完,他和殷柔之间的事。

  早朝散朝之后,唐寅动身去往皇宫,未见殷谆,直接去找了殷柔。

  当唐寅来到殷柔的永和宫时,正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方孝宣。

  唐寅在皇廷上也见过他几面,对他没有多深的印象,倒是程锦向他提起过此人几次,说他这段时间和殷柔走得很近,经常往皇宫里跑,求见公主。

  没想到这次这么巧,在永和宫的门口和他碰上了。

  不管方孝宣的心里是怎么厌恶唐寅,但表面上的礼数还要过得去。看见唐寅,他脸色微变,随即急忙躬身施礼,正色说道:“微臣见过风王殿下!”

  唐寅上下打量他几眼,淡然一笑,说道:“方大人和公主的交情不错嘛,来公主的永和宫竟然比本王还勤。”

  方孝宣心头一震。在唐寅离开镇江去往池州的这段时间,他隔三差五的便往皇宫跑,一再劝说殷柔为皇廷除害,铲除唐寅这个奸贼,只可惜公主一直未能应允。方孝宣不知道他劝说公主除掉唐寅的事有没有泄露出去,唐寅知不知道此事,所以在唐寅面前他也显得异常紧张,整个心都已提到嗓子眼。

  他强颜笑说道:“回禀风王殿下,公主聪明伶俐,才学过人,微臣有许多国学方面上的问题向公主请教,蒙公主不弃,未嫌微臣麻烦,微臣也甚是感激啊!”

  唐寅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笑出声,说道:“本王对国学也颇有研究,如果方大人以后再遇到不懂之处,可来向本王请教嘛!”

  “是、是、是,微臣紧记风王殿下教诲。”方孝宣连连拱手作揖,随后又道:“若风王殿下无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唐寅随意地挥下手,但凌厉的目光可没从方孝宣身上移开。

  方孝宣强压心中的紧张,故意放慢脚步,从容地向外走去。直至他走出好远,仍能感觉到唐寅那火辣辣的目光从自己的身后射来,如芒刺背。一直走到转弯处,到了唐寅的视线之外,他才感到后面传来的压迫感减轻不少,这也让他长长吁了口气,突然之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用手一摸,好嘛,原来官服内的中衣几乎被他的汗水浸透。

  唐寅不清楚方孝宣这么频繁的来见殷柔到底是何用意,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方孝宣没有向自己说实话。

  不过他也不怕方孝宣能玩出什么花样,偌大的皇廷都在他手中掌控着,天子殷谆都是他的掌中傀儡,还会怕他区区一个大学士?

  人们总是对自己无比了解的事物掉以轻心,而这往往又会酿成大祸,唐寅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走进永和宫,根本不用宫女进去禀报,他直接走进正殿之内。当他进来时,殷柔正坐在窗边的塌上怔怔发呆,眼圈红红的,似乎还刚刚哭过。

  唐寅暗暗眉头,悄然无声地走上前去,在殷柔的身侧站定,默默地看着她。虽然两人之前闹得不欢而散,又这么久没有见面,但唐寅发现自己对殷柔的喜爱一点都没有减少,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他对这个女人的喜爱,到底是他自己的真心还是另一半灵魂的真心。

  两人一坐一站,一个怔怔发呆,一个若有所思,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好像画面被定了格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有风吹进,殷柔鬓角垂下的发丝贴到她的脸上,也把她不知飞到何方的思绪重新拉回到体内。

  回过神来,她幽幽轻叹一声,目光流转之间,正好看到唐寅就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

  心里毫无准备,殷柔被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呼出声。唐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缓步上前,含笑说道:“柔儿,吓到你了吗?”

  “你进来怎么没有个声啊!”唐寅能主动来找自己,这让殷柔很是高兴,但是转念之间,她的心情又陷入到谷底,连日来方孝宣劝说她的那些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唐寅是奸臣,是皇廷最大的祸害,唐寅不死,天子必亡,帝国必亡。

  “我看柔儿在想事情,就没忍心打扰你。”唐寅在殷柔身边坐下。

  “你不是去池州了吗?”

  “是去了,这次回来处理一下朝中的事务,几日后,还得再去趟池州。”唐寅双手拄在榻上,扬起头来,看着棚顶,喃喃说道:“不过再去池州,怕是要很久才能回到镇江。”

  “又是去打仗?”

  “桓国欲对安国用兵,风安又是盟国,安国有难,风国不能不帮。”唐寅不希望列国之间的勾心斗角让殷柔知道得太多,只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殷柔也确实不懂列国之间的征战,她微微点下头,话锋一转,又问道:“会很危险吗?”

  唐寅耸耸肩,说道:“战场之上,无论敌人强弱,危险总是会存在。不过柔儿不必担心,我能应付得来,如果一切顺利,此战之后,桓国便会在列国中除名,桓地会收回到朝廷手上。”

  看着说话时两眼精光闪动的唐寅,殷柔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

  她不清楚,唐寅所说的朝廷是指皇廷还是指他的风国朝廷。她垂下头,低声说道:“两国交战,死伤最多的还是百姓,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是不要打仗的好。”

  殷柔对列国的征战很少发表态度,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唐寅面前明确地提出反对交战。唐寅正视殷柔,沉吟了一会,问道:“这话可是方孝宣教你的?”

  提到方孝宣,殷柔的心猛然一紧,急忙说道:“当然不是,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听她否认,唐寅未在继续追问,说道:“如果不用打仗就可以达成目的,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战争了,不是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敌人的纵容,对自己的残忍,这方面的事,柔儿就不要去心了。”

  殷柔默然,唐寅就是这样,他想要去做的事,无论谁劝他都没用,这也成了殷柔最大的一块心病,如果有一天他真像方孝宣说的那样要去颠覆皇廷,罢黜天子,自己真的能阻止得了他吗?

  见她表情落寞地沉默不语,唐寅转变话题,问道:“听说,这阵子方孝宣常来见你。”

  殷柔诚然地点点头,说道:“是的。”但她没有多做解释,唐寅太聪明也太敏锐,在他面前说谎,只会引起他更多的怀疑,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唐寅眨了眨眼睛,说道:“方孝宣只是个迂腐的读书人,和他不要走得太近。”

  他的话立刻引起殷柔的反感,她质问道:“是不是以后我要见什么人,都得先通知你,只有得到你的允许我才能见他?”

  唐寅不明白殷柔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敏感,又这么不可理喻,自己一句善意的建议却引来她如此强烈的反应。他说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有些人居心不良”

  殷柔正色说道:“方大人是朝中忠良,在我看来,他比很多大臣要强过千百倍。”

  唐寅无奈苦笑,他并没有说方孝宣不忠诚,只是觉得这人太过迂腐,脑袋里只有一根筋,思想偏激,鼠目寸光。

  不想让自己和殷柔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起争端,唐寅对上殷柔的目光,问道:“这么久了,柔儿还在生我的气吗?”

  殷柔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别过头去,未就此事多言,低声说道:“我有些累了。”

  她的态度,让唐寅的心头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肚子的闷气无从发泄。他挺身站起,说道:“柔儿可是在下逐客令?”

  殷柔闻言,身子震动一下,不过她还是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唐寅心烦意乱地敲敲自己的额头,即感郁闷又颇感无力,说道:“我们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每说一句话便要起争执,这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第1403章 成功吞并

  以前唐寅和殷柔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感觉很甜蜜、很开心,连时间也过得飞快,而现在,他却感觉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会说错,引起两人之间的争执。

  这让唐寅心里难过又无力,他真的很想弄清楚,自己和殷柔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两人自身的问题,还是两人之外的问题。

  听着唐寅此时的质问,殷柔的心中也同样难过,她喃喃说道:“也许,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也许当初我们就不应该相识”

  如果两人之间原本就毫无瓜葛,现在也就不会有这许多的苦恼和顾虑了。

  她是有感而发,但听在唐寅的耳朵里,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他倒退了两步,用难以置信地目光看着殷柔,呵呵地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心里话,那我明白了。”

  脸上是在笑,但唐寅的心却在滴血。他点点头,再无二话,转身向外走去。

  “寅”殷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感叹实在太伤人,她想叫住唐寅,向他解释清楚,但唐寅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永和宫。

  看着唐寅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外,殷柔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有时候,她真恨自己的身份,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那么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和唐寅在一起,再也不用去想天子、皇廷那些烦心事了,她多希望自己和唐寅都是普通人,哪怕是在荒山野岭之中过着最简陋的生活,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有些事情是无法靠人的意志所能改变的,她是帝国的公主,天子的妹妹,而唐寅,又恰恰是对天子对皇廷构成威胁最大的那个人。

  唐寅前脚刚刚离开永和宫,先前离去的方孝宣又转了回来。听闻方孝宣去而复返,殷柔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再次召见了他。

  她能擦掉泪水,却擦不掉眼中的猩红,只看殷柔红肿的眼睛,方孝宣便判断出来公主和风王又是不欢而散,但这对他而言恰恰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公主殿下又和风王吵架了吗?”

  殷柔不愿把自己和唐寅之间的私事向外人提起。她脸色微沉,面无表情地说道:“本宫与风王的事不劳方大人心,方大人还是说说去而复返的意图吧!”

  方孝宣面色一正,走到殷柔近前,低声说道:“公主殿下,现在可是最后的机会了,若公主殿下再不动手,风王即将要远征桓国,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而且到时风王如果成功吞并了桓国,风国实力将更盛,公主殿下恐怕就更难下手,天子的处境也更加危险了。”

  殷柔的心本就够烦乱的了,现在听方孝宣又来催促自己谋害唐寅,她的心情越发糟糕。

  她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本宫早已经向你说过多次,本宫是不会去谋害风王的,难道方大人听不懂人话吗?”

  方孝宣急得连连搓手,说道:“公主现在与风王的矛盾越来越深,风王对公主的喜爱显然也大不如前,这次风国和安国联手征伐桓国,免不了还得拉上玉国,风王和玉王又要走到一起。据微臣所知,风王和玉王已不仅仅是有婚约在身,而且早已有过肌肤之亲,微臣担心日后风王对公主的宠爱都转到玉王身上,到那时,公主只怕连接近风王都难”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唐寅和灵霜之间的传言,殷柔也不是毫无耳闻,心中本就有些忧虑,现在再听方孝宣这么一说,其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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